在這個舉國上下緬懷英雄的清明節,我的姥姥也安詳的閉上了眼睛,走完了她人生的艱難旅程。
最近幾天總是恍恍惚惚,干什么也提不起精神,或許這就是心電感應吧。
姥姥是個中規中矩的家庭婦女,即使九十多歲了,也仍然每天把家收拾的整整齊齊,一塵不染。讓我羨慕的是那個土磚地,手蘸著水摸的平平展展,干干凈凈。炕上摞的行李不管有多高,都是有棱有角,我們都不敢靠上去,生怕弄壞了它。這一點我沒有遺傳下來,即沒那么干凈,也沒那么講究。
最讓我佩服的是我姥姥做為繼母的偉大。姥姥嫁給姥爺時,姥爺有一個嗷嗷待哺的姑娘,我姥姥在自己生下一個女嬰時,沒有養育自己的親身女兒,卻把自己的奶水喂養了我姥爺的前妻的孩子,這一點一般女人是很難做到的。她是受舊封建思想的影響,重男輕女?還是夫權的尊重?還是母性的善良?我沒有問過這個問題,不想讓老人再觸碰當年的神經。俗話說人心換人心,四兩換半斤,我姥姥的付出我的姨姨也很懂感恩,她像對待自己的親生母親一樣照顧著我的姥姥,她吃什么就接濟我姥姥什么,我姥姥摔跤不能走路,我姨姨接到自己家無微不至的伺候,也是對我姥姥撫育之恩的報答吧。
我的姥爺家比較窮,在最困難的那個年代,經常是吃了上頓沒下頓,我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熬過來的,只聽我的母親說大門口聊天的女人都是干部家屬,應該他們的生活水平不在一個檔次,我姥姥能有怎樣的心態不羨慕不嫉妒不抱怨不自卑,依然有條不紊的經營著自己的生活?我不得而知。
姥姥做的飯很好吃,家常便飯也特別精致。小時候去河邊洗完衣服,從姥姥家找塊玉米面窩頭或者薄皮的莜面餃子,特別的香。吃完后在院子里和弟弟妹妹們嬉戲玩耍,時不時的再翻翻姥姥頭上長了幾根白頭發,替她拔下來放在手心里。那時的姥姥還多么的年輕,我又是多么的頑皮。
姥爺去世時,姥姥說不想姥爺,想大舅,前幾年白發人送黑發人,我姥姥一個人偷偷的哭,不敢告訴姥爺,每當姥爺問起時就說到很遠的地方去打工了。那種失子之痛不知道該怎樣安慰。我不想陪著她再度陷入悲痛中,編了一個很美好的故事。“姥爺去了另一個世界,和大舅和他的前妻團聚了。”姥姥有點相信,只是說:“他們肯定不在一個地方,能聯系上嗎?”我說:“咱們這邊信息交通這么發達,他們那邊也一樣,有電話有車能聯系上。”當時姥姥半信半疑的點點頭,不再哭,不再提那個傷心的話題。那時候我也為自己的故事感動了,恍惚中也覺得那就是真的。
當時送姥爺出殯時,看著姥姥趴在窗戶上發呆的看,沒有哭,我不知道她當時在想什么,那一刻讓我潸然淚下,一個老人在那樣老舊的房子里怎樣度過一個人的余生?漫漫長夜,沒有電視,沒有老伴,只有寂寞和孤獨。但她從未向我們提起,她在送走我姥爺的當天,就把原來炕上豎著鋪的墊子變成了橫著鋪,地上能挪動的一些擺設也換了位置,或許大多數人不理解這是為什么,我覺得這一點我性格像她,我能理解她,直面現實,快速改變心境,調整狀態,開啟自己新的生活,堅強堅韌不矯情。
姥姥是個勤快的人,是個愛干凈的人,是個自立自強的人,是個活的簡單的人,她的簡單,結交了大營街上不少的老年朋友,直至生病的這半年里,那些朋友們都一直去串門,也沒有被她臉上嚇人的瘤子嚇跑,這一點我非常非常的佩服。
人的命運很難以自己的意志為轉移,生老病死,是所有人的自然規律,擁有一個博大的胸懷,讓我們坦然面對生離死別。好在姥姥在最后的日子里,有二舅,姨姨,母親的照顧,走的安詳,也算是圓滿的結局。
在這個清明節,姥姥不用再給姥爺大舅跌元寶了,他們已經在另一個世界團圓,希望在那個世界里沒有病痛,沒有煩惱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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